(荆闲)梦
小短篇,梦境梗,摸鱼
滕梓荆死在他面前,一片火海里,滕梓荆满身是血,无论他怎么嘶吼都无济于事,像隔绝成两个世界,他这边是黑白,那边是鲜红,灼烧范闲的眼睛,连哽咽都发不出声音。
然后这天地间就又添一座新坟,范闲时常去悼念,给他倒上一杯酒,也给自己添一杯。
每次看到那墓碑,他都会回忆起这个满怀热血的青年,记忆渡上一层暖黄,触及都是有温度的。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,日常相处不过一杯白开水,但偏偏所有都刻在脑海里。
滕梓荆在拉着他的衣角,让他不能心安。
赌书消得泼茶香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世间的不完美大抵如此吧。
他这么安慰自己,但每每想起,范闲的喉咙都像卡了根鱼刺,咽不下,吐不出,只能生生咳出一口血来。
他惊醒,睁眼就看见滕梓荆坐在他床边,眼神担忧。范闲松了一口气,掀开被子下床。
“你怎么大早上坐我床边,怪吓人的。”
滕梓荆表情怪异,“你昨天晚上一直叫我名字,边叫边哭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。”
范闲穿衣服的动作慢下来,坐到滕梓荆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整理腰带,突然抬头看着他,“我要吃糖葫芦。”
滕梓荆不吃这一套,“你有手有脚的,干嘛不自己去买。”
范闲微微偏头,垂下的眼睫在日光里又长又翘,眼眶还红着,底下的眸子看不清情绪。他想说些什么,但嘴唇翕动没发出声音,眼泪就大颗的滴下来,
“好好,怕了你了,不就是糖葫芦吗,给你扛一摞回来。”滕梓荆看到他哭,像屁股被火烧了似的,跳起来跑出去。
嘴里还嘟囔着,“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个小姑娘似得。”
范闲就呆呆看着滕梓荆出去的方向,好像等了很久,又好像只有几个眨眼的时间,就看见黑衣冷脸帅哥扛了一扎糖葫芦进来。
滕梓荆把糖葫芦架子插到院子的土里,拿了一串过来递给他。
范闲开心接过,大大咬下一颗,用力咀嚼。没想到吃的太大口,被呛得直咳嗽。
“我觉得你蠢。”滕梓荆表情难以言喻,满是嫌弃。
范闲看他,里面眼泪还没擦干净,活像受了多大委屈。
“你不蠢,蠢的是我。”滕梓荆怕他又哭,赶紧摆手,语速飞快。
吃完糖葫芦范闲心情好了许多,他在衣服上擦擦手,拉着滕梓荆去了厨房,因为范闲不喜欢人伺候,所以他们这个院子没有丫鬟,一般早餐都是自己做的。
范闲煎鸡蛋,夹在馒头里做了个三明治,朝滕梓荆示意,“吃点?”
滕梓荆正磨着豆浆,闻言要死不活的瞟他一眼,“不吃。”
范闲不乐意了,“啧,你笑一个。”
“不卖笑。”滕梓荆扯扯嘴角,定格在一个嘲讽的弧度。
“嘿,你笑了我还不给钱呢。”范闲走过去,非得把那个低配版三明治怼他嘴里。
滕梓荆向后仰,手在鼻子前扇了扇,“你现在闻起来像一只五香鸭,那香包还没扔呢?”
范闲生气了,指着他鼻子骂,“你懂个屁!”
滕梓荆笑出声,范闲忍了一会,也跟着一起笑。
两人一起笑闹,声音传了很远。突然眼前画面片片破碎,像融化的冰,滕梓荆的笑脸逐渐定格,虚化。
范闲猛然睁开眼,他现在躺在马车上,腹部缠着绷带,疼得脸一抽一抽的。叹了口气,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疲惫过了。
“叔,我梦到滕梓荆了。”他的声音有些低落,像一只迷途的小动物,“我想他。”
五竹冷酷无情的说:“他死了。”
范闲充满妥协道:“我知道。”一种无力感弥漫全身,他又瞌上眼,他们还在回京路上,前路依旧血海滔天,他不能倒下,否则谁为滕梓荆报仇呢。
“你好像很难过。”
“我怕你们一个个离我而去,我怕再回头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了……到时候我怎么办……”
“我永远不会离开你。”
五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,没有情绪,但范闲知道,五竹从来不会说谎,范闲费力握住他的手,像握住了全部温暖,让浑身都舒坦了起来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他轻微的扯扯嘴角,露出一个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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